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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玉魁:陪丁玲回访北大荒

发布日期:2017-07-03

  1981年,我在黑龙江省宝泉岭农管局党委宣传部任科长。七月下旬的一天,部长通知我,作家丁玲要回访北大荒,主要在宝泉岭活动,要我和蒋庆涵(负责摄影)跟管局办公室高主任一起负责接待。

  听到这个消息,我是既高兴又不安。高兴的是丁玲是我仰慕已久的名人,在宝泉岭管局流传着很多她的传奇故事,能够亲自接待和陪同感到荣幸。不安的是自己年轻,刚30岁出头,没经历过什么大事,怕不能胜任工作。好在有经验丰富的高主任,我们还比较踏实一些。

  我想念北大荒

  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,丁玲被错划为“反党集团”头目和“右派”,受到不公正待遇。1958年在王震将军的安排下来到北大荒,先后在宝泉岭管局所属的汤原农场和宝泉岭农场工作生活长达12年之久。1970年被秘密收押到北京秦城监狱。后又被送到山西省一个偏僻的山村劳动改造。1979年平反复出后,尽管她年事已高,几经磨难,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(已查出患有乳腺癌),但她还是坚持一定要回北大荒看看。

 

  按照行程安排,丁玲此行要访问宝泉岭管局三个农场。除了她生活过的宝泉岭农场和汤原农场外,还有普阳农场,普阳是第一站。

  普阳农场的前身也在汤原。除一部分铁道兵外,大部分是曾经血战上甘岭的15军转业官兵。1968年组建兵团以后,汤原农场被一分为二,主体部分搬迁到松花江下游蒲鸭河沿岸垦荒,组建了二师17团。其余部分组建了兵团直属炮兵值班团。后改为63团,归属二师。

  由于当时普阳农场交通不便,丁玲一行是乘船从佳木斯顺江而下,到普阳江段的临时码头下船的。

  七月下旬,正是北大荒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。我们和农场吕书记、杨场长早早来到江边等候。那天晴空万里,艳阳高照,宽阔的江面碧水连天,不时吹来阵阵江风,让人稍感凉爽。大家都在望眼欲穿地看着上游方向。

  “来了!”有人叫了一声。我们朝他指的方向望去,一艘两层舱的客船,正缓缓向我们驶来。等船快靠岸的时候,只见很多人已经站在了甲板上,不停地向我们摆手示意。好家伙,没想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。经过介绍我们得知,此次陪同丁玲来访的,除了她的丈夫陈明,还有美籍华人作家梅宜慈女士、人民文学社文学编辑杨桂欣先生、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摄影记者姜英杰、录音师等。随行的还有农垦总局宣传部副部长、着名作家郑加真以及佳木斯电台记者等。丁玲在总局宣传部工作人员王增茹的搀扶下(王后来成了丁玲秘书) ,缓缓走下船来,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,争着与她握手。

  当时我见到的丁玲,方脸盘,个子不高但很慈祥富态,齐耳的短发已经花白,戴着一副浅茶色太阳镜,上身穿着浅淡青色半截袖衬衫。虽然年近八十却并不显老,神采奕奕,走起路来轻缓而矫健。尤其这身朴素却高雅的打扮,更加显示出她那大家风采和气质。

  丁玲始终微笑着与大家一一握手,看着眼前的这些老朋友,她的眼睛湿润了,动情地说:“我这次是回来省亲的!别看我离开这里已经十年多了,可我忘不了你们,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北大荒啊!”

  是的,毕竟在北大荒这块黑土地上,洒下过她的汗水,度过漫长的沧桑岁月,有痛苦也有欢乐。特别是五十年代后期,在她落难的时候,是北大荒敞开了博大的胸怀接纳了她,使她摆脱了那个令她窒息的环境,融入了开发建设北大荒的滚滚洪流中,成为了光荣的北大荒人。

  她特别珍惜这一段经历,不止一次地说过,北大荒是她永远忘不了的地方。在这里,她才有了和工人农民打成一片的机会,是北大荒人给了她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。所以她始终把北大荒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。

  你们跟着我受苦了

  丁玲到访普阳农场,虽然土地是新开垦的,陌生的,但这里的人却是她最熟悉和惦念的。

  听说丁玲来了,人们纷纷来到农场招待所探望。这波没走,下波又来了。有的是两口子,有的还带着孩子。由于那时候条件很差,小小的房间只能放两张单人床,连个沙发都没有。人们只好打个招呼,简短唠几句,然后给后面的人腾地方。

  老朋友久别重逢,显得格外亲切。他们好像没有一点拘谨和羞涩,进门就喊老丁老陈,说话间也是老丁长老丁短的问个没完,好像要把分别多年的思念和疑问,一下子都问个明白。我有些不解,普阳人怎么都这么称呼?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!

  农场宣传部长张靖宇告诉我说:“当年就是这么叫的,大家都叫习惯了。丁玲和陈明刚来的时候,都知道她们是下放到北大荒来的大右派。怎么称呼呢?连场领导都说不好应该叫什么。后来还是丁玲自己解了这个难题。她说,你们就叫我们老丁老陈好了,就这样一直叫到现在。”

  哦!原来如此。

  我们可没资格这样称呼,一路上都以丁老陈老相称。

  在普阳期间,丁玲提出要串串门。到吕书记家,那是出于礼貌。到宣传部长张靖宇家坐的时间最长。小范围唠嗑更是随便,话题当然还是离不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。

  张靖宇何许人?丁玲来的时候是农场宣传部长,八十年代后期又先后当过普阳农场的场长书记。

  张靖宇是四川人,夫妇俩都是转业军官。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以后,正在读高中的他应征入伍,原是15军司令部作战处参谋,参加过着名的上甘岭战役,1958年集体转业到到汤原农场。

  丁玲来农场后就分配到他们畜牧队。以张靖宇为首的罗平伟、郭硕基等几个少尉青年军官,都是文学爱好者。如今大作家就在身边,岂不偏得?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吗,劳动之余他们就跑到丁玲处借书看,讨教写作方面的知识和遇到的问题。用现在的话说,成了丁玲的铁杆粉丝和学生。

  丁玲看他们不仅有文化,而且对文学创作又那么酷爱和执着,在一个作家看来,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好事。所以就热情地进行帮助和指导。后来这三个人都成了农场的笔杆子,先后任过农场宣传部长。罗平伟的短篇小说《没有署名的奖状》还被选入《黑龙江优秀小说选》。

  丁玲刚来汤原的时候,都知道她是大右派,多数人敬而远之,不敢接触。偏偏这几个愣头小子不避嫌,与丁玲来往密切,这对处在逆境中的丁玲来说,也是精神和心灵上的莫大慰藉。这种纯真的友谊,可以说是患难之交,经得起时间考验。

  在那个年代,人们的阶级觉悟都很高,眼睛雪亮,时间一久果然有了反映。有人说这几个人阶级立场不坚定,被大右派腐蚀拉拢了。领导找他们进行诫勉谈话,要求他们注意影响,与丁玲划清界限。

  来往受到了限制,但彼此间的友谊并没有中断。特别是陈明从别的农场调到汤原和丁玲团聚后,使他们的友谊进一步加深了。这些人对陈明也同样给予了很多关心和照顾,让老两口感动不已。

  陈明曾是上海复旦大学高材生,1937年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参加革命,被分配到西北战地服务团工作。当时的团长正是被毛泽东誉为“昨天文小姐,今日武将军”的丁玲。他们二人很快坠入情网,成为轰动一时的“姐弟恋”。尽管丁玲比陈明大13岁,他们还是冲破种种阻力结为夫妻,恩爱一生,无怨无悔。

  陈明也是着名剧作家,电影《六号门》的编剧。1957年受丁玲牵连被打成右派,1958年先于丁玲发配到北大荒,分在八五三农场右派队劳动改造。

  陈明告诉我说:“为什么我也和这几个人关系处的比较好呢?除了有老丁的因素,我和他们在工作上接触的最多,也比较投缘。这些人不仅爱好文学,也是队里的文艺骨干。我给他们编排的《三世仇》、《兄妹开荒》等歌剧,获得很高评价,曾代表农垦局到外面演出。熟了吗!他们也不拿我当外人,处处尊重关照我。我个子瘦小,无论上山伐木还是到鹤岗修铁路,他们怕我身体吃不消,总是把轻活让给我,这些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。”

  文化大革命中,丁玲夫妇被造反派从宝泉岭农场押解回汤原批斗。这几个人也未能幸免,被旧话重提,说他们是丁玲的孝子贤孙。

  当张靖宇眼含热泪说起这段往事,我看到丁玲只是默默地听着,眼泪在眼圈直打转。

  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:“嗨!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!”

  接着她又转过头指着陈明说:“他不一样吗?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,好在我们都熬出头啦!”

  麦地里即兴演说

  七月末,正是北大荒的麦收季节。由于雨水大,收割机下不了地,职工正在地里挥镰抢收小麦。丁玲听说后,执意要到田间看看。

 

  丁玲戴上草帽,顶着午后的烈日来到柳西分场。她站在麦浪滚滚、一望无际的地头上,俯身捧起了一把金灿灿的麦穗,把鼻子贴上去久久地闻着,然后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说:“好香啊!很久没有闻过这气味了。”

  听说丁玲来了,干活的人尤其是那些年轻人,呼啦一下围了过来,都想亲眼看看这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大名人。

  此时有人提议让丁玲给大家讲话。这是事先没有安排的,所有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丁玲。只见丁玲略加思索,笑着向大家挥了挥手说道:“同志们辛苦了!你们正在冒着酷暑割麦子,正在享受胜利的欢欣,正在创造幸福的未来!你们用亲手打下的粮食支援国家建设,你们所从事的事业是多么的光荣!”她富有激情的讲话,博得得了阵阵掌声。接着她又提高了嗓门继续说:“我复出以后,走到哪里都让我讲话,有些人无非是想听听我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,是怎么过来的。我想,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,讲那些东西没什么意思,还是要一切向前看。大家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?我们个人的命运是和党、国家的命运连在一起的,个人受点委屈遭点罪算的了什么?党的三中全会刚开过,我们的党和国家更有希望了,这一点应该深信不疑。我在美国访问时,一些外国人也想听我讲点抱怨的话,我对他们说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,我依然深爱着这个党和国家。我这样讲,显然不能令她们满意。她们说我是大作家,从作家的角度谈谈过去,我跟她们说,我首先是一名党员,其次才是作家。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是要能经得起挫折和考验的。”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。

  聆听了丁玲这番热情洋溢的讲话,对我产生了极大的震撼。丁玲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许多,对她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。是的,在那场浩劫刚刚结束不久,有多少人在抱怨,甚至要向党清算。而两次罹难的她,对党却如此忠诚,信仰如此坚定,她那坦荡的胸怀和高风亮节不能不令人敬佩。

  故居前的遗憾

  丁玲是1965年从汤原搬到宝泉岭居住的,直到1970年被秘密逮捕,在这里工作生活5年多。她在这里以劳动模范邓婉蓉为原型,写下了着名散文《杜晚香》。

  连日来的坐车颠簸和迎来送往,使丁玲的双脚都肿了。看到这种情况,本来到宝泉岭农场时准备安排她休息一天,可是她抑制不住重返故乡的兴奋,执意不肯,依然是日程满满。每天大清早就起床,或接待来访,或到家属区去探访乡亲。

  此次回来,她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要到住过的老房子看看。经过我们多方查找和考证,还真的在宝泉岭农场8委给找着了。这所谓的房子,在当时叫六十户,就是建场初期用泥巴垒的墙,上面盖着茅草,如今已是“披头散发”的草棚子。房子的一多半已经倒塌,现只剩下残垣断壁和一间破屋,住着一个孤寡老太太。

  听说丁玲要来,老邻居们早就等候在那里。当丁玲缓缓走下车,许多人一眼就认出了她,争着上前与她握手、拥抱。 由于屋里没地方可坐,大家只好坐在院里的丝瓜架下唠起了家常。一个身体瘦弱的老太太还特意领来了三个现已长大成人的孩子,让他们来看看丁奶奶。原来,这老太太年轻时是个寡妇,带着三个孩子,生活十分困难,丁玲曾多次救济过她钱和衣服,至今还念念不忘。

 

  原6委家属主任胡冬莲,当年曾和丁玲一起做家属工作,她把珍藏了多年的一张同丁玲的合影照片交给了丁玲。当丁玲用微微颤抖的手,接过这张经过文化大革命保存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时,泪水夺眶而出。她激动地说:“谢谢你能冒着风险把它保存下来,要是我那十几万字的小说手稿也能保存到今天该多好呀!”

  原来,在文革前丁玲已着手写长篇小说《在严寒的日子里》,没等写完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。小说手稿连同一棵大野山参,都被造反派抄家抄走了,几经周折不知去向。这棵人参是她到莫斯科领斯大林文学奖时,苏联朋友送给她的。有人传说,那棵野山参是被一个造反派头头“顺手牵羊”拿走了。这个人的老婆常年卧床不起,自从吃了那棵大山参,居然能下地干活了。当然,这只是传言,已无从考证。

  应丁玲之托,我们通过各种渠道查找手稿下落,始终未果,成了丁玲此行的一大憾事。

  不过我们也有收获。在查找过程中,发现丁玲到宝泉岭的五年中,一直没有领工资。

  征求丁玲如何处置这笔钱,丁玲说,钱就算了,算是我交党费了吧!

  “干儿子”的由来

  丁玲很健谈,说起话来也风趣幽默,很快就和我们打成一片,消除了我们的拘束感。

  当时的路和车况都很差,每到一处都要走两三个小时。为了安全起见,我被安排在离丁玲最近的位置上,以防万一。在车上没事就闲唠往事,比如他和陈明当年在西北战地服团是如何认识结婚的;她自己是怎样被王震安排到北大荒的;还有她和和陈明被抓以后,虽然都关在北京秦城监狱,却互相没有任何音信,不知彼此是死是活,整天提心吊胆,直到出狱才获重逢等等。我当时只是一听而过,那些记者研和究人员们却如获至宝,恨不得把丁玲说的每句话都记录下来。

  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,丁玲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知道如何面对媒,明白那么多人随她到北大荒来需要些什么。看似不经意的唠嗑,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绝无瑕疵。

  利用离她近的方便,路上我也向她求证了一个传说。

  我一个非常要好的老大哥朋友叫何福友,也是15军转业的。当年他和张靖宇一样,和丁玲同在汤原农场畜牧队工作。后来老何调到宝泉岭农机校当了管理科长。这位老兄在文化大革命中也受到牵连,硬说他是丁玲的干儿子。我向丁玲求证到底有没有这回事?丁玲说那纯粹是胡扯。

  她告诉我说:“从汤原搬到宝泉岭时人生地不熟,刚好何福友也在这里,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,来往自然就多了。”

  老何出于对丁玲夫妇的崇敬和关心,利用工作上的方便条件,在生活上给予丁玲很多照顾和帮助。

  丁玲说:“那时候冬天没有煤烧,何富友就派车到鹤岗把煤买回来送到家。他的爱人小薛看我年龄大了,有时候就帮我洗洗衣服,缝缝被子,包了饺子也叫我们去吃。他没得到我任何好处,却跟着我遭了罪,这次来一定要见见他们。”

  此时何福友已经被下放到二百里外的依兰农场。为了实现丁玲的愿望,我提前给老何打了电话,要他们赶到汤原农场等候。

  老何听到消息高兴得不得了,带着全家赶到那里,一起吃了饭,拍照留念,直到把丁玲送走。

  养鸡场里重操旧业

  汤原农场是丁玲此行的最后一站。

  当年丁玲到汤原农场,上面有过交代,虽然叫劳动改造,但要思想改造为主,体力劳动为辅。为了照顾她,让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,就安排她到畜牧队养鸡。后来又负责扫盲工作和编写黑板报。就是在那段时间里,她和大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
 

  此次回来,她不顾路途劳顿,首先探望的就是她的老单位,如今的养鸡场。当已是77岁高龄的丁玲来到养鸡场时,人们早已等候在那里,一张张熟悉的笑脸迎了上来。丁玲一边握着她们的手,一边叫着她们的名字:“王俊芬,张振辉,孙淑英!”

  “你是?”丁玲指着一个老同志迟疑了一下。

  “你忘了!当年扫盲时我是最笨的那个,老是记不住,后来你就采取看图识字的办法,学个‘桶’字你就画个桶,学个‘屎’字,你就画个小鸡,屁股下面点上几个点。”

  “噢!想起来了,你是王士发,哎呀,小伙子都变成老头了。”

  “可不嘛,当年我们那十几个文盲,让你都给扫光了,咱们还被评为扫盲先进集体呢。”老王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。 姐妹们围着丁玲夫妇问长问短,一会儿开怀大笑,一会儿有人抹起了眼泪。丁玲那个开心劲就别提了,真象是回家了似的。

  喂鸡的时候到了,丁玲又兴致勃勃地端起了饲料盆,和饲养员一起熟练地唤着鸡,撒着饲料。在场的人无不惊叹,没想到几十年后她依然像个养鸡的老行家。

 

  历时12天的回访结束了。我们在朝夕相处中结下了深厚友情。临别时,丁玲说:“谢谢你们的热情接待,你们辛苦了。我也没什么可送你们,送一套我新出版的书留个纪念吧!”陈明把《丁玲短篇小说选》递给她,丁玲非常认真地在首页上写下了“玉魁同志”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,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  这套书我保留至今。屈指算来,已经过去36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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