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作者简介】
岳静华,汉族,大学文化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、北大荒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、九三管理局作家协会主席。《麦子熟了》、《丁香花又开》等9篇散文先后选载于2010-2014年的《中华散文精粹》,并获一等奖;《荷塘秋韵》《读书的幸福》《鸣沙山•月牙泉》3篇散文2012年被中国散文学会选载于《中国散文大系》,并获“最佳散文创作奖”;散文“读书的幸福”分别获省总工会和省图书馆征文一、二等奖。散文“麦子熟了”收录于《北大荒百篇散文集》;120余篇散文、诗歌、报告文学刊登在省内外报刊上。2003年与巴玉杰共同出版12万字散文集《那天》;2009年出版14万字散文集《谛听》。2016年出版18万字散文集《枫韵》。创办了九三《职工文苑》内刊
接到玉端电话,说大林从沈阳回来了,要来看我。我一听喜出望外,赶快表示欢迎:“快来吧,他回来一次不容易,春节回来就没见着面,我请你们吃饭。”
没一会儿,他们一行四人就来到了我面前。岁月如梭,时光飞逝,一晃三十六年过去了,想想真让人有些恐慌。当年风华正茂、朴实厚道的大林,如今已过了知天命之年。他的个头看上去比上学的时候又高了一截,还是那样稳稳当当的性格,还是慢慢悠悠的话语,但是,脸上沉淀出岁月的痕迹,额头的皱纹折射出生活的劳顿。
至纯至真的同学情宜,犹如昙花一样美丽而珍贵。不需任何客套,不用任何寒暄,我和大林的手紧紧握在一起。用他的话说,认识半辈子了还没握过手呢。这是我们平生第一次握手,岁月带走的是时光和青春,但却带不走心中那份浓厚而纯朴的同学情和家乡情。
大家无所顾忌,海阔天空地侃起了自己的经历,谈对人生的感慨。大林在沈阳一家企业做高铁工程,应该说发展的很不错。但他还是深有感触地说:“能不走出去,还是不要走,咱们家乡人的生活多安逸呀。在家百事好,出门万事难。我在外这么多年,种过水稻、养过鱼、开过修造厂,走了很多弯路,吃了很多苦,才打拼到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回忆如歌往事,畅谈悠悠岁月,大家感慨万端。这许多年来,同学们都在忙,只有孩子结婚或者家里有大事的时候,同学们才能相聚。大林毕业后就远赴辽宁谋发展去了,三十多年,弹指一挥间,我们从来没有联系。
去年,玉端去沈阳看望大林,他们俩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,才知道大林在沈阳工作。他在电话里问候我一番,然后开玩笑说:“护送你那么长时间,到现在还没握过手呢。”我调侃地说:“那着什么急呀,还有后半辈子呢,来日方长嘛。”他在电话的那端哈哈大笑起来。
春节大林回来探亲,我听说的时候他就要走了,没能见上一面,我感到很是遗憾。因为很久以来,我一直想当面对他说声“谢谢”。为什么要谢谢他呢,就是他说的“护送”,故事还得从头说起。
我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,家在大西江农场十一连,距农场中学有20华里的路程,只好住校就读。我们的宿舍是一栋红砖平房,寝室地中央用红砖搭了一个火炉,火炉连着长长的南北大火墙。据说这是银行闲出来的房子,暂时借给学校当寝室。
一天,我们班正在上晚自习,老师匆忙走进教室说:“学生寝室着火了,住宿生快回去看看吧。”我们几名住宿的同学赶快往寝室跑。跑到门前一看,傻眼了,现场人头攒动,乱乱哄哄一片,什么衣服、被褥、饭盒、洗漱用品满地一片狼藉。我傻呆呆地站在那里,不知如何是好。黑灯瞎火的,寝室的电也没了,根本看不出哪件是自己的东西呀。
有心的同学管他是谁的东西呢,抓起几样有用的就走。我竟然什么也没拿,两手空空地回家向妈妈述说,让妈妈好一顿数落。妈妈倒不是让我去拿别人的东西,但是,自己的东西总是要找到几件吧。那个时候家里多困难呀,置办一套被褥,要花去父亲半个多月的工资呢。我这个人呀,从小到大就是心宽,遇到什么事也不知道着急上火。
后来知道,学生寝室是电跑火。有好心人从那里经过发现后,一边报警一边砸碎玻璃,跳进屋子,从窗户把东西都给扔了出来。房子烧得不能用了,暂时也没有人给维修。
没有宿舍了,就让住宿生住在教室里。那时候,学校有一栋楼房的农场还不太多。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,学生们感到非常快乐,非常幸福。但是,白天上课晚上住宿,每天早晨早早就得起床,把行李捆上放到教室最后面,就像要行军打仗一样紧张。
为了方便一些,我住到了在科研站工作的姐姐的宿舍。科研站距离学校很远,班主任老师是天津知青李新年,他担心晚自习下课后,我自己回宿舍不安全,就安排玉端、大林和祥林三名男同学每天送我。当时的我们还比较封建,男女同学很少说话,每天下了晚自习,我在前面走,他们三人就像保镖一样,在后面四五米处跟着。但他们的责任心还是很强的,每天都是看着我走进宿舍大门才转身离去。
风里来雨里去,他们一天不落地护送我。有一天大林感冒了,上晚自习的时候还一直趴在课桌上,发烧脸通红。下课后,硬是坚持着把我送到了宿舍。我心中特别地感动,但是,只跟他说:“回家赶快吃药吧,别严重了。”
很快一个学期就过去了,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。也许是当时自己年少无知,也许是性格大大咧咧,反正人家护送我那么久,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,好像始终没说一句感谢的话。现在回想起来很是内疚,不知是我嘴笨舌拙,还是那个时候文明用语还没有普及,或者是表达情感的方式与现在不同吧。
虽然只是送一段路程,可是,每天都要风雨不误,不知他们受过多少次雨淋,挨过多少次雪打。送完我他们再往家走,到家已经很晚了。可他们没来没有说过什么,从来没有抱怨。用老一代人的话说,那是相当负责任,可真是无产阶级的感情啊。
每当回想起他们无私的帮助,都让我这颗感恩的心不得安宁,其他两位同学我已经当面谢过了,今天终于有机会,让我当面对大林郑重地说声“谢谢”。虽然这声“谢谢!”迟到了三十多年,但毕竟是我的心声,是真情实感的表达,是他应该得到的回报。
我们回忆起许多学生时代的往事,然后,我很认真地举起酒杯,对大林说:“认真地敬你这杯酒,谢谢你无私的关心和帮助!”大林看我这么认真,竟然不好意思起来,腼腆地笑着说:“这点事还用谢吗?当时老师让谁送都得送啊。”还是那纯朴的语言,还是那纯真的本色,还是原来的性格。风里浪里摸爬滚打一路走来,没有被滚滚红尘所淹没,真是难得啊!
其实,“谢谢”这个词,对他们三人来说,很轻、很轻。因为,他们三人夜幕下的身影,在我心里已经编织成一道美丽的风景,他们纯洁、无私的帮助,是我一生的幸福,一生的快乐,一生的财富。
那道美丽风景,早已定格在我心里,始终温暖着我,感动着我,激励着我。并且,化作一道长长的七色彩虹,搭起我向他人伸出友爱之手的桥梁,这桥梁在我人生的道路上,将无限地延伸、延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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