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捕的乐趣

　　冬捕的乐趣

　　先生是个痴迷的玩鱼者。无论春夏秋冬，都能找到算计鱼的办法。我笑说，鱼可能前世跟你结了怨仇，以至于今生你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鱼的痛苦之上。这不，周日又约了同学发小来冬捕。以前我从不参与，一来觉得鱼好好的在冰底下猫冬，干嘛非要扰它清净，害它性命，太过粗暴残忍。有什么快乐可言？二来数九寒天的在大野地冻着，实在没有独自在家，边听音乐边修剪花草干点家务，或者翻翻闲书来得闲适自在。但我除了提醒他注意身体之外，从不干涉。人吗，总归得有点爱好，用来消遣闲暇时光，缓解山大鸭梨。可这次我没办法拒绝，因为有朋友带夫人来，于情于理，都该奉陪。

　　九点，大家完成集结，一台房车，两台轿车，十多号人奔向河边。

　　见两岸的树木立在寒风中沉思，枯干的芦苇也站在河边默想。除了贫雪，一切都是冬天该有的样子。

　　先生无疑是这群人里玩鱼的专家，是绝对的领导者。大家依他的吩咐拿上工具，说说笑笑的跟随他走向河里。我心里暗笑，难怪先生几天前就开始兴奋的张罗，特别的期待这一天。其实，每次的集会玩鱼，他那男人的自尊虚荣都会获得极大的满足吧。

　　要说人性这东西，其实也怪可怜的。

　　河面已经冻实，冰面光洁透明，可看见水里的枯草被冻凝的瞬间。气泡则固化成大小不一，形态各异的白点，我怀疑水晶宫装修，不经意间打翻了乳胶漆桶，有种随性，恣意的美。那种很难抗拒的神秘诱惑之感，让你的思绪穿透冰晶，探寻冰底下的世界。

　　我窃喜，这景致倒是我的意外收获呢。

　　先生选好地形，在一条直线上每隔四米定一个点，共十二个。大家听他的指挥，有的用钎子攒，有的用镐刨，有的拿铁锹铲碎冰。几分钟的功夫冰层凿开，被封印的水汩汩上涌，瞬间溢满，快乐也溢上众人的眉梢眼角。有人开玩笑：“快看，上鱼了。”有人急着跑来，却不小心啪叽滑了一跤，惹得大家哈哈大笑，真上鱼了也不至于这么兴奋吧？举起手机抓拍那滑稽的刹那。

　　我也不由自主的被带入欢乐的氛围里，拿起镐，把积蓄的力量运到双臂上，铆劲刨下去，看着晶莹的冰块四散飞溅，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传遍周身。

　　人有时太需要到大自然中释放一下了！呵呵！

　　大家分工明确，齐心合力，大约半个多小时，十二个冰窟窿全部凿开。望去一字排开在河面，倒像一串硕大的珍珠。先生用一根长鱼竿绑上鱼线的一头，鱼竿两端还要拴上泡沫板，以免下沉。然后他用长把的钳子夹住鱼竿逐个通过冰窟窿。朋友们注视着冰下，盯着缓缓移动的鱼竿，不停的发出指令，往左！往右！往前！好！通过！

　　这个过程叫穿针引线，好多细节真有技术含量，不是玩家你还真不行。所以这个环节先生亲自操刀。

　　等十二个冰窟窿全都穿在一条线上，末端就开始收线，首端开始放网，一张四十多米长的网在水底下悄悄张开……

　　两个小时后，在附近自由活动的男士女士聚拢到下网处，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。

　　先生开始慢慢收网，期待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网上，有人担心的小声嘀咕，可别像去年只挂了二十八条鱼。有人立即反驳，快闭上你的乌鸦嘴。有人惊呼，有鱼有鱼，一、二、三……好多，数不过来了。随着渔网徐徐拉出冰窟窿，一阵阵欢呼就会爆发出来。人们的兴奋如决了堤的洪水哗哗啦啦的倾泻而出，汇涌在一起，浩浩汤汤的奔腾在冬天的河面原野，树上的麻雀都惊得呼啦啦飞起。先生也高兴得眼睛贼亮，大声喊：“都别在那愣着，赶紧过来摘鱼啊。”大家忘了寒风刺骨，都撸胳膊挽袖子，把在网上挣扎的鱼摘下来，扔到桶里还噼里啪啦的乱跳呢。“快看快看啊，查干湖第二噢。”有人拍了小视频分享给网上的朋友。

　　我也忘却笑话先生把快乐建在鱼的痛苦之上了，平日引以为豪的道德优越感原来这么不堪一击，人的悲悯有时还真是脆弱呢。

　　还是先生实在本真，呼朋唤友的一起冬捕。独乐乐之所以不如众乐乐，就是因为有些人能在众乐乐中倍增独乐乐吧！

　　下午四点多，朋友们手提沉甸甸的鱼，心盈满满的福，在红红的落日余晖里驶向饭店。想象着，让店家煲一锅鲜美的鲫鱼汤，享受一天的劳动果实，话话新年旧岁，着实事件挺美的事。

　　授权首发原创作者简介：张玉兰，网名上善若水，一九六七年出生于黑龙江双城市一个白杨环抱的小村庄。中学毕业后外出谋生，从打工妹到打工婆，先后做过出纳员、厂部内勤、厂长助理、个体户等。年轻时曾是双城市作协会员，偶有作品见诸报刊，现做保洁员，工作之余，做做排列文字的游戏，实乃情之所至，兴致所然，纯属消遣，并无大志。算是一个散淡的人。近期曾经在中国诗歌文学精品、作家美文等发表过律诗、新体诗、散文、随笔等。作品曾被天天快报、一点资讯、今日头条、凤凰网、大鱼号等各网站转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