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一直就想写李修文《山河袈裟》的评论,但是忙碌的工作耽搁了,最近几年总能冒出一些好的文学作品,让人热泪盈眶。光提这本书的名字,就有一种救赎的味道,人生的艰辛,在这一片山河之中,那不过是要“度”的迷津。作者似乎在传达着一种苦行僧修行的内心关照。在我们的印象中,苦行僧是蓬头垢面、衣衫褴褛的离欲之僧,可是,世间纷扰,每个人的千丝愁,又有多少人能斩断。
《山河袈裟》,李修文着,湖南文艺出版社
李修文十年面壁,山林中隐匿的寻踪,小镇中宁静的孤独,小旅馆中孑然一身的体验,长途火车上漫长思考的颠簸,不同场景中李修文总是能在普罗大众中找到真谛,十年的孤寂旅程,面对写作是一种自觉,也是一种警醒,十年后归来,《山河袈裟》是修行的悟道,也是人生历练的精进。山河的困顿,也是生平的困顿,黑暗之中,灯盏之下,眼前的劳苦,朴实的美与灵魂的诗意,总是我们一直寻找的抚慰。
奔走中的李修文,披着写作的袈裟,像一个行者体验着人间疾苦。也许是因为身体力行,李修文才能道出如此精辟的境界:唯有写作,既是困顿里的正信,也是游方时的袈裟。敬畏之心,是以写小说度日的李修文最强大的山河气度。我一直认为,民间的美与自然的所获,皆是人间正道的修为。孔子说,礼失求诸野,善在黎民。民间之美,民间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,纯粹的人情世故,自食其力的尊严,这就是正信。每一段生与死的超脱,其实都是一次亲历者的修炼。
奥修曾说过,人生对死的认知,是要观照每一次的疾病,每一次的胃痛、每一次的感冒、每一次的腿疼,在局部的身体体验中觉知,才是人生的大智慧。人生之中有两大修行,对身体、对自我寻找,所有的敬畏、良知、高贵等等,都是一次次的问道。异乡中的温度,是因为如此亲近普通人地活着,才感到世道人心是多么的庄重与高贵。内心之中的清明,不是道听途说,不是素昧平生的问候,不是惊心动魄的激荡人生,而是一次次温暖的初心,纷争时能退下,喧嚣时,亦有份静心。
“凤凰涅盘”意味着重生。人世间的疾苦,让作者有了一颗卑微的心,有了一种“低到尘埃里”的悲悯。也同样让我想到了李叔同的布道,“绚烂之极,归于平淡”,其平生的结论,也同样是李修文写作的初心,他的小说主线是以“人民与美”作为出发点,在李修文的山河中,有病危孩子溜出病房看月亮的童真,有相互救济的陪伴者,有郊区工厂姑娘与机床相伴的无所适从。笔墨之间,都是抹不掉的滚烫眼泪。天地之中,与未抵达的远方,其实是天地的气象,是人心的温度。其实是能感受到“天地哀”,我们可以把小说中出现的人排列其中,牛贩子、清洁工、医药销售代表、年轻的喇嘛、潦倒落魄的下岗工人、陪酒女、等待死亡的病人、独臂的鄂伦春少年、疯儿子和他的母亲……鲜活的悲壮,众生的困境,多么的让人在万物之中悲鸣。
当生命微弱时,我们才能感受到人生真谛,才能觉知到世间疾苦。人心,是袈裟的内在,写作是袈裟的勇气,作者超越的不是文本本身的意义,而是在文学之外的修行,《山河袈裟》的故事,是如蝼蚁般人群的困境,也是我们的困境。如果每一次文学的意义仅留在风格学的研究基础上,那文学的实质将变得很轻,这是时代要面对的问题。对万物的敬畏与超越,超越日常经验中的微小体察,对当下对世道人心力量的关注,使李修文在民间行旅中,懂得了人心的卑微。何为伟大、何为骄傲、何为良善,对于一个个困境中的人们,我们真正的良知能有多少温度。
洗一脸尘土的干净,是为洗万事万物的清明。致敬每一个平凡人眼下的生活,致敬每一个布道从善的旅者初心。
俄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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